终于，他的手触碰到了妞妞纤细的胳膊。那胳膊冰凉刺骨，在19℃的河水中早已失去了温度，却带着一丝倔强的挣扎——妞妞还在努力求生。徐振东的心瞬间安定了些许，他死死攥住妞妞的胳膊，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可妞妞已经呛了不少水，意识已经有些模糊，身体软得像一团棉花，重量却比想象中沉。

　　“孩子，别怕！叔叔带你上去！”徐振东对着妞妞的耳朵大声喊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他知道，不能让妞妞的头部再浸入水中，更不能让她在19℃的河水里继续浸泡失温，于是用尽全力，将妞妞的身体翻过来，让她趴在自己的肩头，另一只手紧紧托住她的脖颈，确保她的鼻子和嘴巴能露出水面。

　　这个动作耗费了他大半的力气，清澈的河水顺着他的头发、脸颊往下淌，模糊了他的视线，19℃的水温让他的手臂开始有些发麻。他能感觉到妞妞在他肩头轻轻咳嗽，每一声咳嗽都像一根针，扎在他的心上。他咬着牙，双腿奋力蹬水，想要往岸边游去。可深水区的暗流确实不容小觑，水流像一双无形的手，拉扯着他的身体，让他的前进变得异常艰难。

　　河水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身体，好几次，他都感觉妞妞的身体要从肩头滑下去，只能下意识地收紧胳膊，将她搂得更紧。他的膝盖偶尔撞到河底的鹅卵石，传来一阵钝痛，19℃的水温持续带走着他的体温，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——他的全部注意力，都集中在如何把这个二年级的小女孩安全地带到岸边，她的亲人们还在岸上盼着，周围的游客们也在为他们揪心。

　　岸边的妞妞亲人早已哭成一团，他们看着徐振东在19℃的河水里艰难地托着妞妞，每一次划水，每一次抵抗暗流，都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有人跪在地上，双手合十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“菩萨保佑”；有人继续大声呼喊着“加油”，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。周围的游客们也都屏住了呼吸，紧紧盯着河中的两人，不少人拿出手机，记录下这惊心动魄的一幕，还有人自发地在岸边排成一排，伸手准备接应。不远处的乐乐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得有些害怕，拉着妈妈的衣角，小声问：“妈妈，振东哥会没事吧？那个小姐姐会没事吧？”

　　徐振东的体力在快速消耗，胸口越来越闷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19℃的水温让他的肌肉开始有些僵硬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发酸、发抖，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好几次，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，想要放弃，可一低头，看到妞妞趴在他肩头，小小的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游泳裤，那微弱的触感瞬间给了他无穷的力量；一抬头，看到岸边那一张张充满期盼的脸，他又咬紧了牙关。

　　“我不能松劲！”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，“这不是一条命，是一个家的希望！我松了，这个家就碎了！她才上二年级，还有那么多好日子要过！”

　　他调整了一下呼吸，改变了策略——不再硬抗暗流，而是顺着水流的方向，斜着往岸边游。这样虽然会被冲往下游一段距离，但能节省不少体力。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岸边一处人多的缓坡，那里是最佳的上岸点。

　　离缓坡越来越近了，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。岸边的游客们纷纷伸出手，大声喊着：“快！再坚持一下！我们拉你！”徐振东深吸一口气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双腿猛地蹬了一下河底，身体瞬间向上浮起，借着这股力量，他抱着妞妞，朝着缓坡扑去。

　　“抓住了！抓住了！”岸边爆发出激动的呼喊，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。几位年轻的游客立刻伸手，一把接过妞妞，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岸边干燥的地方。紧接着，大家又拉住徐振东的胳膊，将他也拉上了岸。

　　妞妞趴在地上，咳出了几口冰冷的河水，然后虚弱地哼唧了一声，小声喊了句“妈妈”。

　　这一声“妈妈”，像是一道赦免令，让岸边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。妞妞的亲人们疯了一样冲过来，围着妞妞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脸上的水珠，有人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，裹在她冰凉的身上。几个人红着眼眶，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抚着妞妞，声音里还带着未平的颤抖：“妞妞不怕，没事了，没事了！”“吓死我们了，还好有人救了你！”

　　徐振东瘫坐在岸边的草地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，浑身的水珠顺着皮肤往下滴，19℃的微风一吹，让他打了个寒颤，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。他看着妞妞被亲人们围住呵护的画面，嘴角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——还好，他赶上了，这个二年级的小丫头，还能回到课堂，还能继续她的人生。

　　妞妞的一位舅舅这时才想起救命恩人，他站起身，对着徐振东深深鞠了一躬，声音哽咽地说：“恩人！谢谢你！真是太谢谢你了！我们几个都不会游泳，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在水里，急得都快疯了！要不是你，妞妞今天就……”话说到一半，他就说不下去了，眼眶通红，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
　　周围的游客和村民们也都围了过来，纷纷对徐振东竖起大拇指：“小伙子，你太勇敢了！19℃的水，说跳就跳下去了！”“真是好样的，关键时刻挺身而出！”“这才是真正的英雄！”

　　徐振东摆了摆手，笑着说：“大家别这样，应该的。孩子没事就好。”他站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草屑，感受到19℃的微风带来的凉意，走到乐乐身边。

　　乐乐立刻扑进他的怀里，小手摸着他冰凉的胳膊，带着哭腔问：“振东哥，你没事吧？小姐姐没事了对不对？”